不见冬青(已流浪,看置顶)

单机搞cp,非唯。
每一条评论都会看,只是社恐有时不知道怎么回qwq
不要ky 不要拆逆 洁癖很严重

不妄自菲薄 不过分尊大 坚持尊重角色 努力贴近原著

【张摇滚】去到春天

关联前篇《太阳照常升起》,和前篇有较多呼应的地方,如果没看过前篇的话可能就不太看得懂这篇了

其实有些偏张摇滚个人,但因为又同时涉及《太阳照常升起》里的两人的故事,所以就同时打了cp tag(私密马赛jpg.)

本来以为第二案会出一些别的故事,没想到不是orz 所以按照之前脑得发展的话,这一篇是刀。






  刘源记得那是立春的前三天。

  那天早上,张摇滚用前一晚没喝完的鸡汤下了两碗面。他在刘源的那碗里照旧煮了两个溏心蛋,蛋白很薄,筷子一戳就能破,露出里头金子般的心。

  刘源赖床,在被窝里被人用轻轻落在额头上的一个吻唤醒。他睁开眼,在迷蒙中看到了张摇滚背上的双肩包。包是张摇滚当年在落日大学就读时经常背的,后来他因为受到行政处罚而被学校开除,这个包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

  “你要出去吗?”

  “对。”张摇滚说。他正把床头那本昨天刚看完的海明威的《丧钟为谁而鸣》放进背包里。

  “干什么去呀。”刘源翻了个身,他在被子外面捉到了张摇滚的一只手,下意识将其捂紧了。张摇滚的手依旧冰凉,但春天很快就要来了,刘源想,到时候,这双手就可以渐渐暖和起来了。

  “去处理点私事。”张摇滚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然后他再度俯下了身。这次他亲吻的是嘴唇,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刘源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像是在做梦。

  “......刘源。”张摇滚慢慢喊了一声。

  “嗯?”

  “别睡太久,不然面要捂烂了。”

  “好。”刘源迷迷糊糊地应道。他感觉到张摇滚将手从自己的掌中抽走了,那修长的手指从他的掌心里划过,像一尾抓不住的自由的鱼。“那你早点回来。”他又接了一句。

  刘源忘了张摇滚到底有没有回答,他思绪沉沉,还有一半正陷在之前的美梦里。梦中是立春的早晨,他们走在踏春的路上,逐渐回暖的阳光几乎把整个梦境都照亮。刘源在如有实质的温暖中醒来,他觉得这丝温度大概率是来自于张摇滚替他掖好的被角。

  但后来刘源想,张摇滚当时应该是没有答应自己的。

  他并没有回来。

  

  



  张摇滚是在迷雾森林的一条自山顶缓缓而下的溪流里被发现的。

  那个叫蒲猎的年轻人告诉刘源,张摇滚应该是在山腰处坠的河,然后顺着早春的流水,一路漂至了山脚。

  他的身体在水里浸泡得有些久了,但因为自小瘦弱,即使浮肿,整个人也没有过度的变形。森林里的猎户将他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他的双手正松松地搭在腹部上。人在面临死亡时,即使再怎么心怀死志,躯体也会萌生自救之意。刘源不知道张摇滚是用了多大的意志才克服了自己求生的本能。

  他蹲在河边,将半浮半沉在水中的双肩包里的物品一一掏出。手机,mp3,录音笔,书。刘源把那本湿透大半的《丧钟为谁而鸣》拿起来,看到书的尾声部分被人掖了一个角。

  “他有跟你说过上个月月底来森林的事情吗?”蒲猎站在一边问。

  刘源捧着书,木然了一会儿。“暴风雪和极昼。”他说。

  

  

  “现在下暴风雪了,没法下山,我可能得等雪停了才能回去。听说今天是迷雾森林的永昼日,等我遇见了,拍照给你看。”那天,张摇滚是这样在电话里和他说的,而后便是整整三天的音讯全无,直到1月30日的傍晚刘源打开家门,被站在屋外浑身冰凉的男人焦急地抱了个满怀。

  “抱歉,风雪太大,手机冻关机了。”张摇滚说。他把声音放得很轻,于是那一点不可自抑的颤抖很轻易地从刘源的耳边偷溜了过去,“没拍到极昼。”

  “我不在乎什么极昼。”刘源亲他冰冷的耳廓,“你回来了就好。”

  


  

  蒲猎把手里的报纸递过来。

  2月1日的《每日一报》,由一个叫魏新闻的记者撰写的头条,陈述了当年落日大学“双尸命案”的真相。这份报道在网络上掀起了很大的舆论浪潮,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相信的也有驳斥的。刘源在手机上刷到过,他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这意味着自此以后张摇滚再也不用背负杀人犯的污名了。

  刘源抬头看人,他不明白这张报纸有什么问题。

  蒲猎叹了口气。“张摇滚没有和你说吧。”他说,“是他杀死了甄火火。”

  过了很久,刘源听到自己问:“什么?”

  那个声音太哑了,让他不敢相信是自己发出来的。

  

  

  

  离开日不落公馆那天,张摇滚望着漫山的白色,转过身平静地说:“是我杀死的甄火火,魏新闻是被冤枉的。”

  大家都很意外。

  “我会如实报道日不落公馆的事情,还有甄火火和特优秀的罪行。”魏新闻说,“但你的事,我不会说。”已经有太多的人在这场荒诞里失去了一切,他不想让这个年轻的孩子再背负上别的枷锁。

  张摇滚或许应该道一声谢的,但他只是抬眼望向了不远处的一条溪流。在暴风雪的侵袭下,那条溪流完全得被冰雪覆盖住,变成了一面能照映天地与人性丑恶的镜子。张摇滚看了半晌,笑了。他说:“等到了春天,那里的冰就该融化了吧。”

  “是啊。”其他人说,“等到了春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张摇滚没附和。他看了看仍旧无法开机的手机,哼着一首众人从来没听过的曲子独自下了山。

       “......How I wish I could have some time/ Let me become his, let him become mine.”蒲猎回忆着,“好像是这么唱的。”

  

  

  

  警方将张摇滚带走了,连同那些他随身携带的物品。

  尸检报告出得很快,排除了他杀,根据尸体最终的呈现姿态和录音笔里的遗言,警方最终判定为自杀。

  技术部门修复了张摇滚的手机,将作为通话簿置顶第一位的刘源通知来了警局。

  “很抱歉,结果就是这样,我们也深感遗憾。”

  刘源没接死亡鉴定结论通知书。“录音笔里说了什么?”他问。

  “说了不少。”警官说,“你需要听一下吗?”

  “......好。”

  于是他们在询问室里再一次将人早已停跳的心脏撕开。

  录音在一阵滋滋的电流音后响起了人声,里面的人说:

  “自我介绍一下吧,虽然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我是张摇滚,也就是七年前被公认的双尸命案的嫌疑犯弓长张。”

  “我现在在迷雾森林里。你们能听到百灵鸟的歌声吗?它就落在我的手臂上,一点儿也不认生。今天是立春,天气很好,太阳刚升起来,森林里的雪都化掉了,唯一可惜的是不是永昼日,所以无法看到山顶的日不落公馆。”

  “那天甄火火在我面前倒下去,我以为事情可以就此结束。后来我通过蓉天真看到了那个身体里不知道是谁的我,我清楚那双手上并没有什么,可却总觉得眼前是血红色的。当苏醒的贾鲨鲨将我按进黑暗里的时候,我意识到这所有的一切都将无穷无尽。”

  “我甚至有想过,如果贾鲨鲨下手够彻底,完全抹杀掉我的意识,是不是也还算不错?但我还是在自己的身体里醒过来了。他们可以装作无事发生,好像那座公馆里从来没有死去过两个人,可我明白我做不到。在我决定将匕首捅向甄火火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注定不可能再洗掉。”

  “我知道,我应该去接受法律最公正的审判,但是......我实在没有勇气和精力去面对这些了。”

  “这段时间,我时常梦到以前的事情。我梦到养父养母,郝平凡和太美丽,特优秀和甄火火,以及那两日公馆里的其他人。当然......还有你。”

  张摇滚说到这儿,很轻地笑了一下。在他温和的声音后面,能听到背景音里潺潺的流水声和偶尔响起的鸟鸣。

  “其实抛开那些过往,大部分时间梦到的都是你。我想,上天还是眷顾我的。那天迷雾森林里的极昼真的很漂亮,或许明年的永昼日你可以来这里看一看。不过要小心些,路有点难走,别弄伤了自己。”

  “有些可惜,不能再听你唱一遍《The Sun Always Rises》了,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唱给你听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唱,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未经同意篡改了你的歌词。”


  张摇滚唱歌很好听,并不走调,刘源曾兴冲冲地说过有朝一日他要拉着人出唱片,一个作曲一个唱曲。

  张摇滚轻轻唱着:

  No longer drowning in the nightmare

    不再溺毙于梦魇

  I looked at your too clear eyes

  我望向你太过清澈的双眼

  And my soul in them slightly shone

  看见我的灵魂微微闪耀

  Making me feel once be alive

  让我感受到我也曾来过这世间

  How I wish I could have more time

  多希望我能够拥有更多的时间

  Let me become you, let you become mine

  让我与你交融,更长久地站在你的身边

  lay it down, lay it down

  放下吧,放下吧

  You're worth more love and fun

  你值得更多的爱和快乐

  At this point I sing this song

  在此我唱起这首歌

       To beseech you to forgive my leaving without telling anyone

  请求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

  

  “我......”

  “我很高兴,真的。不用为我难过。”

  “春天来了,该向前走啦。”

  “到春天里去吧,不要回头。”

  

 

  

  录音到此结束。

  “好像从来没听过这首歌。”警察说。

  刘源没说话,警察又问:“你知道他说的这个‘你’是谁吗?”

  刘源缓慢地摇了摇头,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好了,就到这儿吧。”他疲惫地说,伸手一一指过桌上的手机、mp3、录音笔、书和那个双肩包,“我可以带他回家了吗?”

  

   

  

  刘源回到家的时候,接到了装修公司的电话,问明天是否要按约定上门安装窗户。

  “不需要了,谢谢。”他说,“永远都不需要了。”

  他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手抖间《丧钟为谁而鸣》掉在桌上,摔到被折过角的结尾的那一页。

  主人公罗伯特·乔丹在战争中与爱人相遇,生性钝感、对世界抱有距离的他渐渐在爱人的影响下开始能够感悟自然。然而,炸桥的艰难任务夺去了他的生命,在声息殆尽的最后时刻乔丹感觉到自己正在与自然彻底地融为一体。

  “罗伯特·乔丹趴在公路和大桥上方的斜坡上一棵松树的树干后面,注视着天渐渐变亮。他一向喜欢一天中的这个时刻,如今仔细看着天色,觉得心里也亮堂起来,仿佛自己就是太阳升起前天色渐明的那一部分......他等待,直到军官来到阳光照耀的地方,也就是松树林的第一排树和绿色的草坡交汇之处。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贴着树林里的松针地面怦怦地跳动着。”

  他对自己说:“你这样走运,度过了美好的一生,尽管时间没有那么长,但已经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刘源打开进了水的mp3。mp3已经不能再正常使用,只能看见界面正停在皇后乐队的《Bohemian Rhapsody》的最后一秒上。这是张摇滚前些天反复哼唱的歌曲。

  刘源按开手边CD机的开关,找到这首歌,选择播放。

  他在桌边站了一会儿,抱起吉他,毫无音律可言地弹了弹,又放下,而后音乐响起,刘源走进客厅,关上了屋里所有的灯。

  CD机在卧室里机械放着:

  

  I'm just a poor boy, I need no sympathy

  我只是一个穷小孩,我不需要同情

       Because I'm easy come, easy go, little high, little low

  因为我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Any way the wind blows doesn't really matter to me

  风吹往何处对我来说已无关紧要

  ......

  Mama,just killed a man

  母亲啊,我刚刚杀了个人

       Put a gun against his head, pulled my trigger, now he's dead

  我拿枪指着他的头,扣下扳机,枪响人亡

  Mama, life had just begun

  母亲啊,生活才刚刚开始

  But now I've gone and thrown it all away

  而如今的我却要远走并将其抛之脑后

  Mama, ooh, didn't mean to make you cry

  母亲,我并不想让你流泪

  If I'm not back again this time tomorrow

  要是我在明天这个时候未能归来

       Carry on, carry on as if nothing really matters

  让生活继续吧,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Too late, my time has come

  太晚了,我的归宿要来了

       Sends shivers down my spine, body's aching all the time

  我的脊梁开始发颤,浑身上下疼痛难忍

  Goodbye, everybody, I've got to go

  再见吧各位,我就要离开

       Gotta leave you all behind and face the truth

  我将离你们而去,去接受现实的审判

  I don't wanna die

  我也不想死去

       I sometimes wish I'd never been born at all

  甚至有时我希望自己未曾来到过这世上

  ......

  

  

  他在破沙发上坐了很久,既没有等到那个因为黑暗降临而害怕得呼唤起他名字的声音,也没有谁慌慌张张地将自己藏进他的怀里。灰白色的天花板上,有一块摇摇欲坠的墙皮像一朵云一样脱落了下来。

  于是刘源终于清醒地意识到,张摇滚确实是再也回不来了。


  -END-


蓉天真说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曾经拥有过光,却又跳过了去质问张摇滚。在非同人二创的案件里,抛开被利用时获取的那一点微亮,张摇滚又何尝不是那个从来没拥有过光的人呢。

一个走路都低着头、不敢住有窗户的房子的人,一个愿意为了不是自己的责任而去主动承担赔偿的人,一个因为信件上的小灯泡就可以被温暖到的人,杀人的时候会在想些什么呢?善良的人被迫举起屠刀,既能杀死别人,也会杀死自己。这和我写张经理时的感悟大致相似。

所以这大概是我能想到的给张摇滚的最解脱的结局吧。在这一刻,他彻底自由,真正地走进了春天里,不再被束缚。

就是苦了小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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