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冬青(已流浪,看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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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ky 不要拆逆 洁癖很严重

不妄自菲薄 不过分尊大 坚持尊重角色 努力贴近原著

【霄山】沪上旧轶(10)

霍震霄 x 陈山

时间线发生在惊蛰原著之前,后续涉及原剧情会有相应改动。文中存在原创人物。

有历史bug(dbq)没什么大纲,随缘写写。





  吴淞口码头那晚的事很快便在沪上传开了。

  陈山蹲在宋大皮鞋的摊子旁边给人递鞋油,陈金旺正躺在他身后几十米的家门口边咳嗽边抽旱烟。陈山望着那缭绕的白气从陈金旺干裂的嘴里喷出来,几乎要吞掉人的一整张脸,于是他扯起嗓子喊:“老东西,少抽点吧!侬不要肺啦!”

  陈金旺没吱声,这些年他的耳朵越来越不好使了。陈山有时扒在人耳边大声讲话,会想陈金旺会不会有一天彻底聋掉,然后变成一个哑巴。去年八月份的时候他在南火车站废墟附近讨债,顺手救起过一个饿晕了的少年。自打四年前日军的炮弹过境轰炸过后,上海南站就再没重建起来,陈山从残骸上踏过去,依稀还能在焦黑的断轨里瞧见一点白骨的碎渣。

  少年叫丽春,家在近郊的朱家库村,他比陈山还小,成年没满两年,长了一张娃娃一样的脸,人看着很活络,但话不多。之后丽春告诉陈山他以前是很爱讲话的,但自从左耳朵聋掉了以后,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连嘴也丢了。陈山问他,好端端地怎么耳朵坏了?丽春就握起拳头朝天大喊了一句八嘎呀路!陈山便懂了。

  最后陈山把几天前赚来的一点钞票分了两张给丽春。丽春没接,他指着月台旁边一根折成两截的木头电线杆说:“我当年就是在这儿被我哥捡走的,那会儿鬼子还没打进申城呢。”

  “你哥是谁?”

  丽春摆出副和他很不相符的、更像是哪位公子哥的姿态:“唐参谋,我哥是唐参谋。”

  陈山又问,什么唐参谋?丽春挥着手胡乱地比划:唐参谋就是唐参谋呀。陈山就讲,你饿糊涂了,已经在讲胡话了。而后他不由分说地把钱塞到了人手里,说:“没有什么参谋,你就是一个小乞丐,赶紧回家找你哥去。”

  丽春拿过了钱。“找我哥?我也不知道我哥在哪儿。”他喃喃着,失魂落魄地晃悠走了,陈山就觉着这个娃娃可能和天天做梦要当特工的牙医刘芬芳一样,都有点子想当乱世英雄的癔症在身上。

  陈山老嫌陈金旺聒噪,可一想到万一某天真的没人冲自己骂骂咧咧了,他又觉得有些难受起来。他站起身,走回家给陈金旺冷透了的搪瓷杯子里换了热水。陈金旺已经在午后太阳的照射下睡着了,像一条懒洋洋的老狗,他被烟熏得焦黄的指间还松松夹着柄铜烟袋。陈山把烟袋拿开,浓重呛人的烟味就一缕一缕钻进他的鼻子里,这是纯粹的烟草末子燃烧的味道,和三天前他在杜重身上闻到的腐臭味儿不一样。陈山知道那是长时间吸食大烟才会残留下的。

  陈山又回到了鞋摊旁边,听到菜刀正跟宋大皮鞋讲:“杜老三惨的嘞。”

  宋大皮鞋不以为然:“他有什么惨的,不就在警察局扣押室里关了两天么。”

  “你说这霍震霄还真是个狠人。”菜刀凑到人跟前,“居然敢直接在码头动手。欸,我听说那晚被搜刮走的可都是些违禁货呢。”

  “多稀罕呐。”宋大皮鞋哂笑,“违禁,那禁的是咱们,他们能缺什么!”

  “这姓杜的怕是要跟霍家撕破脸皮了,指不定怎么报复霍震霄呢。”

  “他能报复什么。”宋大皮鞋腾出手,竖起了一根小拇指,“他浣水帮在青帮面前就是个这。”

  陈山在旁边一声不吭,两人注意到他的异样,都扭过头来看他:“山哥,这几天一直没瞅见你人,你干啥去了?霍震霄那断腿的兄弟咋样了啊,没找你麻烦吧?”

  “没......我能有啥麻烦,人好着呢。”陈山含糊,把话题岔了开来,“你刚说杜重在警察局就关了两天?”

  “可不呢。”宋大皮鞋磨着锉刀,“关了两天,连根汗毛都没掉,就被人给保出来了。”

  “谁保的?”

  “不清楚。”宋大皮鞋说,“但据说是个大人物,好像是梅花堂那边的。”

  菜刀闻言一拍大腿:“册那,杜老三跟日本人好上了?”

  “那谁晓得呢,都是乱传的.....欸欸,你别拿我钱!”

  陈山觉着身上有点发凉。他努力搓了搓手,企图让自己暖和起来。从吴淞口回来后霍震霄便没再来找过他,好似已经完全把他这个临时保镖给忘记了。陈山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按理说他应该感到解脱的,可方才听到杜重已被保释的消息后,他心中还是生出了一种不安。陈山这几天哪儿也没去,就守在家门口,紧紧盯着每一个从陈夏和陈金旺身边走过去的人。那把满匣的M1900被他连同洗干净的中山装一齐藏进了床底,陈山莫名有一种预感,他总觉得这两样东西迟早有一天还得再被拿出来。

  太阳在空中挪了个位置,钻进了浓浓的云层后面,天就忽然暗了下来。陈山掸掉手指头上的烟灰,与此同时一双深色的布鞋走进了他的视野里。有人在摊子前停下了。

  “小兄弟,能帮忙修个鞋吗?”

  那是个挺温和的男声。“好嘞,您稍等。”宋大皮鞋应道,陈山就抬起了头。他先是看到了一件干净的长衫,接着是一副银框眼镜,最后是一对狭长的眼睛。那双眼睛细微地弯着一个叫人觉着亲切的弧度,而在那黑漆漆的瞳仁里,陈山望见了渺小的僵硬的自己。

  宋大皮鞋边修鞋边和人搭茬:“您瞧着面生啊,不是咱们这一块儿的吧?”

  “不是,是凑巧路过。”男人说,“听说这里有个很厉害的鞋匠,就过来瞧瞧,看能不能把我这皮鞋补补。”

  宋大皮鞋挨了夸,美滋滋嘿了两声。男人又问:“小兄弟这摊子,三个人管呢?”

  他说这话时,眼睛正对着陈山在看。宋大皮鞋无知无觉,诚实道:“没,这我俩兄弟,今天闲的没事陪我呢。”

  他话音未落,陈山腾得从地上站了起来,把宋大皮鞋和菜刀吓了一跳:“怎么了山哥?”

  “去买药。”陈山说。

  “啊?”菜刀一愣,“买什么药?山哥你生病了?”

  “没病,买老鼠药。”

  男人听了,接话道:“陈山兄弟如果需要,我这里倒是有治老鼠的偏方,用不着杀死,赶跑了就行。”

  这话一出,宋大皮鞋和菜刀都怔住了。陈山冷冷地看过去:“多谢,不过我是要用药毒蛇,不是毒老鼠。那东西太烦,还是防得彻底点比较好,省得它日后咬人。”

  男人就笑了笑,说:“哦,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蛇不比老鼠好弄,陈山兄弟可得当心了。”

  菜刀想跟着一起去,被陈山给按下了。他没从家门前走,而是绕路出了宝珠弄,再转到东边,进了回春堂药店对面的那间公用电话亭。那夜霍震霄从宝珠弄离开前留了一串电话号码,说是他在永鑫公司单人办公室的电话。陈山从衣服口袋里把那个纸条摸出来,颤着手指快速地照着上面的数字拨了过去。

  电话打了两遍都无人接听。陈山死死捏着听筒在亭里站了两分钟,不死心地又打出了第三遍。这一次,对面终于有了人声,是霍震霄,陈山就不自觉地猛地松了一口气。

  “陈山?”

  “你怎么知道是我?”

  霍震霄没回答。“怎么了?”他问。

  陈山来不及追问。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说:“杜重被放出来了?”

  霍震霄安静了一秒:“对。”

  “谁保的?”

  霍震霄没讲话,陈山的心便沉沉地跳了一下。

  过了片刻,霍震霄问:“你那边还好么?”

  “我不知道。”陈山说,“我看见杜重身边的那个师爷了。”

  霍震霄的声音就很明显地绷紧了一些:“沈正去你那儿了?”

  “我不管他叫沈正还是沈反。”陈山有点急躁起来,“但他知道我的名字,现在就在宝珠弄里!”

  “你别轻举妄动。”

  “那就不一定了。”陈山讲。

  通话背景里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霍震霄就压低了声音说:“好好在家呆着,等我过去。”随后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陈山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方才挂回听筒,他感觉到掌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重回到宋大皮鞋的摊子旁边,发现沈正已经不在了。

  “沈......刚刚那人呢?”

  “鞋修好就走了。”宋大皮鞋晃晃手里的法币,“还给了小费,真洋气。”

  菜刀看人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便关心道:“山哥,药没买到?”

  陈山胡乱地嗯了一声,菜刀又问:“山哥,刚才那人你认识啊?”

  “不认识。”

  “啊?那他咋知道你叫啥名儿的?”

  “咱山哥在上海滩名气大呗。”宋大皮鞋瞧出来陈山心情不好,连忙撞了下菜刀肩膀,朝人使了个眼色,“走走走,中午饭没吃饱,陪我去李阿大那儿买生煎去。”

  陈山没去管吵吵闹闹离开的两人,他的视线落到了不远处陈金旺的身上。陈金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又开始吧嗒吧嗒抽他的旱烟。他右手擎着烟袋,左手里似乎正捏玩着什么。

  陈山皱着眉大步走了过去:“老东西,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

  “做什么?”陈金旺不肯,“小瘪三,又不安好心。”

  陈山便有点生气,他其实很少会和陈金旺计较。陈夏在屋里听到动静,赶紧走了出来。她替陈山讲话:“爹,你就给小哥哥看看吧。”

  陈金旺挺听自己小女儿的话的,于是他不情不愿地张开了握着的左手,陈山就看到了一个透明袋子,里头装着四颗拇指大小的白丸子。

  陈山把袋子拿起来,问:“这东西哪儿来的?”

  陈金旺气哼哼地不想搭理人,陈夏就解释:“是刚才有个男人路过给爹的。他说看爹咳着嗽还一直在抽烟,就给了这个,说是戒烟丸,对身体有好处的。”

  陈山把透明袋子没收了。陈金旺见状,坐直了身子咬着烟嘴子瞪他,陈山就捏住烟杆,力度适中地一把把旱烟袋子从人嘴里抽了出来。“少抽点吧!”他把烟袋拍在门前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我不安好心,天底下就没几个人会对你安好心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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